我原本是想先写阿茹拉的,因为他是我最好的朋友。但想起阿茹拉,我就想起了乌日柴夫,我还是先写她吧。这么多年来直到今天我才偶然想起她,如果不写,今生我可能就再也没机会想起她了。

记得我上小学三四年纪的时候,家里在院子盖了平房,买了些折叠床,招些疗养来的人,赚一些钱。我的家乡是克什克腾著名的温泉小镇,据说用温泉洗澡能治疗风湿等疾病,事实上真的有很多人治好了风湿。于是就有很多人慕名来洗温泉。其中很多是有钱人,他们倒不是有风湿病,他们是空虚了。而那些真正得了风湿等疾病的是那些贫苦的牧民。马背上颠簸的岁月给了他们坚强隐忍的性格,但也给他们一身治不好的病。他们是住不起热水塘价格高的离谱的宾馆的。他们只能住得起我们的平房。毕竟一天只收5块钱,即使是那时,也是很便宜的。于是乌日柴夫就随着她大姨来到了我家。其实我并不能确定乌日柴夫是否是跟着她大姨来的,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,我几乎忘却了。甚至于乌日柴夫的容颜,都模糊了,记不清了。

乌日柴夫是个蒙古女孩,又黑又瘦,长得也不是很蒙古。所以一开始的时候,我不太喜欢她。但毕竟住在一个院子里,便很快就玩到了一起。她会说蒙语,也会说汉语。她和她大姨说话时用蒙语,和我说话用汉语,而且她的汉话不比我这个汉人差。我后来知道,她在学校是要学汉语的。她告诉我,她有一个汉人名字叫“胡黎明”,“乌日柴夫”在蒙语里就是“黎明”的意思。

我在三年级暑假的时候参加了一个很鸡肋的英语补课班,一开始还蛮有兴趣的,后来就放弃了,为此我还和我妈妈吵了一架。有一次我就和乌日柴夫比拼英语水平。但她们的小学是学英语的,自然我成了她的手下败将。于是我就恼了。我拿枕头砸她,她就跑到炕上用枕头砸我,不一会去成了欢乐的枕头大战。

但即便如此,我那时主要还是跟阿茹拉、张新伟他们玩。

关于乌日柴夫,我只能记起这些了。